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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總是淒涼調》‧時報出版

父親從德國開會歸來,那時我正讀小學。他帶回兩尊銅質浮雕式頭像,端端正正地擺在我的書桌上,說:「爸爸給你的禮物。一個是歌德,一個是貝多芬。」
哇,太漂亮了,我愛不釋手。

父親用手掌撫摩著歌德像,自語道:「一個最偉大的德國人。」
「爸,他有多偉大?」
「別人都朽了,他不朽。」
我讀中學了,父親送了我中譯本精裝《浮士德》。我問:「書這麼厚,寫的是什麼呀?」
父親說:「寫的是人。」
隨手翻了翻,叫起來:「全是洋詩呢,我怎麼讀?」
「用一生去讀。」
「文革」中,銅像和《浮士德》都沒有了。

再後來,書店有了各種譯本的《浮士德》,我一種也沒買,始終沒買。而那銅像,也不知道擺放在誰家客廳或書房的玻璃櫃裏。這些都已不再重要,因為我已經把歌德安放在心窩。不會消失,也不會丟掉。

當小賀把在德國拍攝的「歌德塑像」照片發送給我的時候,往事一下子都浮現到眼前。那樣遙遠,又那麼溫暖。

很慚愧,我讀歌德的作品少之又少,第一本是《少年維特之煩惱》,之後是《浮士德》,看得半懂不懂,似懂非懂。父親不是說,要用一生去讀嘛。我就沒再抓緊時間去重讀,至今還是個半懂不懂,似懂非懂。《歌德談話錄》是學了戲曲文學理論專業,作為參考書看的。因為裏面有關於文藝創作與評介的內容。再一本,就是《歌德自傳》了,譯者劉思慕。《自傳》對我的幫助特別大,它將我以往對歌德的零星閱讀貫穿起來。歌德太深刻、太豐富,也太複雜和多面,在藝術領域,他是真正的奧林匹亞神山上的宙斯。他的一鱗半爪,夠我受用終身。
歌德於我的意義,是在提筆寫「往事」以後突顯出來的。想要把「往事」寫好,這第一步該如何走?是歌德在指導我。他說:「要想從淺薄、乏味、冗贅和空虛的文學時代脫身出來,第一步只有借助於明確、精密和簡潔的文風。」我盡力遵循他的主張去做:初稿寫完,跟著就是幾番刪減。一個形容詞,反覆琢磨。一件事說完,再掉頭細看,瞧瞧講清楚沒有。狀物、寫景、敘事皆如是。實踐證明,按歌德的話去做,還挺管用的。


引用自: http://tw.news.yahoo.com/marticle/url/d/a/110801/120/2w2l7.html?type=ne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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